陈墨

人间烟火,星河晚灯。

【叶黄】雷峰塔底遇过鬼(上)

*架空向微灵异

*HE保证放心食用

*若OOC请见谅

 @叶黄深夜60分  参与周大题“年龄差距”


00


跟叶修失去联络的第七天。

自他接了急电匆匆离开后,手机、微信、QQ,一切联系方式都失效,哪里都打听不到叶修的消息。他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。

犹豫再三,黄少天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
在记事本里翻出一张便签,揉皱又抻平的纸张上潦草地记着一串数字。交往之初,他偷偷从叶修的手机里抄下这个标记着“家”的号码,几次试图毁尸灭迹却还是敌不过心里的不安全感,最终把它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记事本里。

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,他仍对叶修这个人知之甚少。他了解他的脾气性格、兴趣爱好乃至起居习惯,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、家庭出生甚至工作内容。

他们相遇,相爱,同居。那样顺理成章。

直到叶修失联才暴露了这段关系的仓促和脆弱,也印证了黄少天此前的担忧与不安并非杞人忧天。

还是派上用场了。捏着便签纸,拨出号码时黄少天这么想着。

“请问你是……黄少天?”

电话那端的声音差点让黄少天错认成叶修,但是那样彬彬有礼的语调,那样陌生疏离的语气,绝对不会是叶修所有。

“我哥他车祸去世了,很抱歉事情太多一直没来得及通知你。三天后举行葬礼,如果你有意参加我这边可以帮忙订机票……”

依然是客气的措辞,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。然而从“车祸去世”开始,后面的话黄少天再没听清一个字。

大脑一片空白。

枯坐许久,意识一点点回笼,他并不伤心难过,更没有歇斯底里,只觉得异常荒谬。

虽然平日里总嚷嚷着批判他无耻没下限,但黄少天对叶修其实是崇拜的。

车祸?去世?

那样一个人,近乎无所不能的强大,无所畏惧的从容,无可动摇的坚定。怎么可能跟这样的描述放在一起。

振作起精神重新拨回去,问清楚葬礼的具体时间地点,拜托自称叶修弟弟、名叫叶秋的男人帮忙订了飞往帝都的机票。

无可挑剔的冷静理智,黄少天满意地给自己的表现点了个赞。


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酒店的。

抵达帝都机场看到同叶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叶秋开始,心里自欺欺人的笃定就一寸寸崩塌。精神恍惚地参加完冗长的葬礼已是极限,叶父严肃刻板的那句“看在你与阿修共同生活三年的份上才破格允许你参加葬礼,陵园不对外开放,以后也请黄先生不必再来了”终于彻底击穿了黄少天的心理防线。

隔天叶秋有礼地送黄少天上了飞机,临行前交给他一把伞。

伞是普通的长柄伞,伞面上有斑斑点点的暗痕,伞骨也有几处损坏。

据说叶修出车祸是在雨天,重型卡车撞过去,人已不成样子,救护车都不必叫,最后只好直接火化。反是伞滚落一旁,折了几根伞骨,溅了一泼鲜血,却留了个全尸。

“我哥的陵墓你恐怕不方便去,这把伞用是不能用了,送你权当留个纪念。”

呵,真是可笑。

同床共枕三年,到了只得这么一把破伞。

 

2020年,黄少天20岁,叶修23岁。在一起的第一年。

2023年,黄少天23岁,叶修26岁。在一起的第三年。叶修离开的第一年。

2026年,黄少天26岁,叶修26岁。叶修离开的第三年。

三岁的年龄差,终于被命运和时间残忍抚平。


01


“老叶今天可是咱们交往六周年的纪念日!本剑圣有个惊喜要给你——”黄少天一边打扫着新居一边嚷嚷着,“我辞了工作搬到杭州来啦!怎么样是不是很棒?从阳台可以看到兴欣网吧,就是刚认识那会咱俩PK大战三百回合的地方,今天过去老板居然还认识我!”

提及两个人初识的种种,他这话匣子关也关不住。从兴欣网吧的美女老板陈果,说到路边小卖部的烟;从自己在“荣耀”里的剑圣之名,说到叶修无人能及的脸T嘲讽;从“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”,说到“后来关系那么密切”……

室内一片寂静,无人回应。

黄少天却只兀自说着,话里的欢快分毫不减。

“这两年好累啊给自己放个假吧,这段时间就带着你逛逛杭州好了。”伸了个懒腰,他走到床边躺下,“虽然之前在杭州住了好几年,不过我敢打赌你这家伙绝对没有好好出门玩过。在广州的时候也是,三年了连白云山都没去过,每次都说‘日子还长着呢’。”

偏过头看向窗外,傍晚的阳光温温软软地铺下来,好像给房间里的一切都附加了滤镜美化效果。连床头那把伞上斑驳的血痕都不那么刺眼了。

黄少天微微眯起眼睛笑起来,“可是你看,很多事不做,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呀。”

最后一线余晖落进他半合的眼里,明亮地闪动了片刻,终于黯淡下去。

 

夜幕初垂,辛苦收拾了一天屋子的青年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
“啧,又不盖被子。”有声音轻轻埋怨了一句,一阵“窸窣”声之后又重归宁静。

月光中那一闪而过的虚影是幻觉吗?大概只有月亮知道了。

 

十一月的旅游淡季,又是工作日,再赶上下雨天,即使是西湖人也并不多。天阴沉沉的,雨倒不大,却密得很,丝絮一般轻飘飘就湿了行人的衣裳。

从曲院风荷出发,沿着苏堤一路慢悠悠地逛,黄少天全身上下都沾了满满的水汽。他独自一人,在这样的天气里背着一把严严实实裹着伞套的伞,口中时不时还念念有词,说到高兴处神采飞扬,实在是引人侧目。

只是这一路上拍照留念感慨见闻尚嫌不够,哪里有工夫去理会旁人的眼光。

虽然同样是南方,杭州与广州毕竟大不相同。上次来捡了个叶修回去,时间全耗在了电脑前,这次没了叶修,却是有了大把的时间游玩。

“可惜荷花都谢了,荷叶也枯得差不多了,明年六七月我们再来看曲院风荷吧。”黄少天皱了皱鼻子颇有些失望地抱怨道。没走几步又一扫低落,语带期待:“那个花港观鱼还挺美的,春天会不会更好看一点?”

“都二十六岁的人了,还这么孩子气。”

天色蓦然低沉下来,秋雨里的寒凉越发深重,渐响的雨声模糊了本就不大的话音。

心里一动,黄少天顿了顿脚步。刚刚那一瞬间,他似乎听到了……叶修?

雨幕中不及多想,有观光游览车经过,恰好还有一个空位,黄少天赶紧上了车,跟着游客一起前往雷峰塔。

 

02


买过票入了塔,重建后的雷峰塔辉煌大气,还设有自动扶梯观光电梯,却难免失了几分韵味。

黄少天对原塔遗址更感兴趣,土灰色的墙砖堆砌起的残垣断壁,静静诉说着千年时光、历史变迁。不少游客围在遗址边丢硬币许愿,熠熠闪光的一枚枚硬币,寄托着无数人的期许和执念。默默看了片刻,他还是抽回了拿硬币的手,这样不切实际的妄念,古塔也会觉得困扰吧。

“干嘛瞎想些有的没的。”小声吐槽了自己一句,黄少天三步并作两步随着人流上了观光电梯。

乘电梯直达塔顶,观景平台视野极好,远山如黛近水含烟,整个西湖都罩在一片蒙蒙雨色里。掏出手机来了张自拍,发现右上角显示电量已经所剩无多。从进塔开始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,黄少天也没了兴致再参观,于是决定走楼梯下去放松一下心情。

下到一半骤然灯光全灭,四周突兀地暗下来,黄少天差点一脚踩空,此时也顾不了太多,只得开了手机电筒照明。好不容易摸到底层,登塔前还游人如织的地方,竟已空无一人。

隐隐有不祥的预感,而这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——闭塔了。

手机发出电量即将耗尽的提示,黄少天大爆手速给老搭档去了电话:“我被关在雷峰塔里——”话到一半,一声长鸣,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。

虽然只来得及说了八个字,但好在他拨给的那个人叫喻文州,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。

 

等待救援的时间里,借着相机液晶屏微弱的光,黄少天又走到了遗址边上。

总归四下无人,无事可做,他摸出一枚硬币摩挲良久,终于投向了古老的砖墙。

“愿望的话……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再见老叶一次啊。”语速极快地说完,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,“起码得跟他说清楚分手吧不然我怎么好去找下家。”

“分什么手找什么下家,考虑过我的心情吗。”另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塔里静得可怕,这声音再不似幻觉,清晰明了。那样微哑的,懒洋洋的,漫不经心的,熟悉又陌生的……

黄少天试图回头,却全身僵硬动弹不得。三年的时间太久太久,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已经磨尽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,自言自语无人回应早成生活常态,而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落入耳中,只恐是梦里传来。

“少天,是我。”微凉的触感拂过脸侧,温柔得像一声叹息。

微微睁大眼睛,他终于再一次看到了叶修。时隔三年之后。

他同以前无甚差别——如果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和自带内发光效果不算的话。

没错,就是内发光效果。相机液晶屏早已熄灭,一片黑暗中,叶修的身形样貌清晰可见,却照亮不了脚下哪怕一块地砖。

眉目依旧,人鬼殊途。

 

相顾无言许久,叶修颇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:“少天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啊,不会真吓傻了吧?”

黄少天回过神来,张了张嘴正要回答,伴着一阵嘈杂声,明亮得近乎刺眼的灯光蓦然亮起。

几名工作人员小跑过来,又是解释又是道歉,黄少天一一应了,再环顾身周,果然不见半个鬼影。

雨已经停了,空气里有干净清新的味道,再不复入塔前的沉闷压抑。

谢绝了景区方面安排车的好意,黄少天步伐轻快地朝外走。

转过一处拐角,他状似不经意地道:“老叶你既然生是我黄家的人,那就算死了也是黄家的鬼,可别想着乱跑。”不论你变成什么样,都是我的叶修。

如往常一样无人回应,却有微凉的触感印在耳后。

仿佛一个小心翼翼的吻。


TBC


其实这个题目的话第一章就可以结束了,但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叶黄BE

感谢看到这里的GN,后面正在努力写,有什么意见都请告诉我(っ*'ω'*c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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