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叶黄】故事与酒
*古代江湖背景
*若OOC请见谅
00
时人好酒成风。
因酒业兴盛，天下美酒可谓不胜枚举。排得上名数得上号的便有京城皇家御藏九酝春，江阳百年酿造巴乡清酒，西域古法秘制忽迷思……然而这些加起来，在行家眼里恐怕都抵不过一壶千机。
千机酒，与令人色变的毒药牵机谐音，它也的确有着教人中毒般迷醉的难言妙处。
江湖传闻，酒疯子魏琛饮过千机后，长叹一声道：“世情百味，千机万变，尽在此中。好酒！”自此抱剑归隐，不知所踪。
其后七年，时有千机现世。上至皇亲贵戚下至贩夫走卒，无论武林豪侠抑或白面书生，凡得饮此酒者，尽皆如痴如醉，他酒再难下咽。
这也正是“除却千机不是酒”的由来。
01
金陵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，地理位置极佳不提，酒菜更是秦淮一绝，镇日四方食客纷至沓来，熙熙攘攘。
最近的生意又格外好一些。每每临近饭点就已人满为患，店小二忙得是脚打后脑勺，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半使，对客人的招待难免就有几分疏忽了。
大堂角落里孤零零地坐着个落拓书生，桌上空荡荡的，连盏茶都欠奉。被如此怠慢，他竟不言不语也不恼，颇为气定神闲。直到又进了新客却没有空位了，小二领着人寻到这处，才注意到他的存在。
“哎哟事儿太多把您这儿给落下了，客官见谅见谅，一会儿额外送您一壶本店自酿的醉仙歌，还请多多包涵！”
“不碍事不碍事，这酒我便自己去拿罢。”那书生摆摆手，说着起身道，“书听完了，正该走了。”
朝小二和他领来的客人一拱手，他转身悠哉哉地走到店门口，同掌柜交谈起来，隔得稍远，店里人声嘈杂，听不清说了些什么，小二只看见掌柜瞟了自己一眼，递给那书生一壶酒。
怔愣半晌，小二方才反应过来，这人原不过是进来听个书，跟着人流混进店里，什么都没点却占了张桌不说，听完临走甚至还捞了壶酒——而这酒钱，多半要在他的工钱里扣了。
看着那人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离开的背影，小二恨恨地在心里呸了一声。
无赖书生！
02
无赖书生叶修一路怡然自得地行回家，丝毫不知店小二的腹诽——不过即便知道了，以他平素的行事风格，也是断断不会上心的。
方锐今日来带了只烧鸡并一斤牛肉。
“正好配我这酒。”叶修将酒壶搁到桌上，“醉仙歌，便宜你了。”
听叶修三两句解释完酒的来历，方锐小啜一口酒道：“酒不错，不过你再去得当心，别教人家给赶出来了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叶修正色严肃道，“这故事还没听完，顶多下次乔装改扮一番。”
“名单再不定下来，你那坛千机可该放过了。”
“急什么，且还有个把月呢，再斟酌斟酌。”叶修啃完一个鸡腿填了肚子，边往酒盏里斟酒边信口问，“老林没同你一道？”
“文州托我寻他那师弟，单知道名字和大致特征，偌大一个金陵城，不定得找到什么时候去。”方锐给自己续满酒，接着道，“我琢磨着你这边故事会也该开了，就把这事交给老林去办了。”
叶修本欲纠正他不是故事会是千机酒话会，转念一想自己也嫌这名字麻烦，索性不提了，笑言道：“我倒头一回听说文州还有个师弟，老魏不是立誓我不送他千机他不出山吗，这又收的哪门子徒弟？”
“老魏这个徒弟，使的兵器都与他不同，可谓是‘师父领进门，修行在个人’的典范啊。”方锐摇摇头，仿佛很为这人可惜似的，手下却动作不停，出手如电夹走了最后一片牛肉，“名字说出来你就知道了。”
“谁？”叶修难得地被勾起了两分好奇。
“黄少天。”
03
说书先生似乎惯常是布衣长袍一把胡须的标配，偏偏这位既没有长袍也没有胡须，看年纪不过二十有余，一身利落劲装，竟是做一副武人打扮。
流木。他虚虚一揖，也不多作自我介绍，奇闻异事张口就来：“说那斗神叶秋，初入江湖尚未及冠……”
少年人与那些满面皱纹拖着长腔的小老头终归不同，口中出来的故事似乎都自带了几分意气风发，跳脱得出奇，十分讨人喜欢。
醉仙楼近日来了个说书先生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，口才极佳舌灿莲花，一张嘴能从皇家秘史讲到市井趣闻，再从武林逸事扯到前朝怪谈。这样百姓喜闻乐见的小道消息自然流传得飞快，不过两天，半个金陵城都知道了这桩不大不小的八卦。
说是八卦，必然有些内情在。所谓“外行看热闹，内行看门道”，寻常人也就是赶着饭点去醉仙楼凑个热闹，听两次书见识见识这个不一般的说书先生。懂行的人自然觉出了这里面的门道——今年的“千机酒话会”快到时候了，这人十有八九是奔着酒话会请柬来的。
04
灌了一壶茶进肚，嗓子干得要冒烟的黄少天才觉得活过来了。即便他平日里是个话痨，这么连续不断地每天讲两个时辰，足足坚持了半个月，委实也有几分吃不消。
临行前魏老大殷殷期盼的脸仿佛尚在眼前，循循善诱的话更是言犹在耳。什么“没尝过千机就不算喝过酒”啦，什么“以你的水平说个三五天请柬定是手到擒来”啦，什么“师父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愿望”啦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，黄少天一个心软就答应了他。
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想他一代剑圣，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，如今却不得不遮遮掩掩，跑到个酒楼当起了说书先生。眼看往年惯常的千机酒话会召开时间一天天临近，师兄又托人带了口信，蓝雨有事等他回去商议，可是莫说请柬了，他连个与魏琛描述里的叶修外貌相似的人都没见到，黄少天不由怀疑起自家那个很不靠谱的师父来。
“阿嚏！”在深山里苦苦守候的魏琛打了个喷嚏，奇怪了，这几日暑热难耐，总不至于是感冒了吧。唉，少天怎么还没个音信，馋千机馋得不行的魏琛寂寞地喝了口茶。
与此同时，黄少天做了决定，再讲最后三天，没有动静就打道回府。
05
七月流火，时有清风。
天气初转凉，千机开坛正当时。对着手上没能送出去的酒话会请柬，叶修一时间不免也有些束手无策。
方锐坐在一旁闲闲地自斟自饮，一边小酌一边还不忘惹人烦：“早与你说定下来，你偏要再斟酌，这下可好，把人给斟酌没了。”时常来这里喝酒，他自然知道叶修最为看中的恰是这个不见了踪影的“刘牧”。
话音落地半晌，周围一片安静，方锐意识到叶修破天荒头一回没跟他呛声，结结实实地被惊了一把，这才端正态度。
“老叶你这一年年地下来，听过的故事没有一千也得八百了，少个人影响不了酿千机。”方锐先探了探口风，见叶修不置可否，觉得多半可以坐实自己的揣测了，“看来是动机不纯老树逢春喽。”
须知叶修平生有三好，一好武，二好酒，三……好龙阳。
06
千机酒话会每年大约在七月中下旬举行，顾名思义，是以千机酒作彩头，用话故事为形式。
绝世珍品比起其他寻常物事总有几分怪癖。其他酒无不是越陈越香，这千机酒的稀奇之处其中一条便是它一年一“熟”，未熟时涩，熟过了苦。叶修一年只酿一坛千机，是故这酒话会的头彩也只有一名。
而千机之所以能成为千机，恰是因了无数故事的蕴养，化世情百态于其间，方得此酒。其味妙不可言，兼之天下仅有，也就无怪乎人人趋之若鹜，酒话会请柬万金难求了。
黄少天回到蓝雨数日后，却突然被人塞了张万金难求的请柬。
他一肚子问题尚未及张口，眼前人匆匆留下“静待赴约”四字后便几个纵身没了影子，直把话痨憋得够呛。
——观察了许久人，听了许久书，叶修对黄少天的语言风格算是有了一定了解。被他问上了轻易脱不了身不说，恐怕一个不留神还得把老林供出去。刚帮喻文州寻回师弟，转头又给人暴露了行踪，说出去终究不大妥当。
总之走为上策。
07
七月十九，巳时三刻，金陵城西，林间小院。
黄少天准点抵达，他仍是干净利落的打扮，若说与此前有何不同，无非腰间多了把剑而已。
院内已经摆好了一张方桌，两把圈椅，桌上一壶清茶，在夏日的余温里散着袅袅薄雾。
四下无人。
“赶路正口渴了，竟然这么贴心准备了茶水，那本剑圣就不客气啦。”黄少天嘀嘀咕咕地坐下，顾不得烫，牛饮半壶茶后才放慢了动作，倒了一盏茶小口啜饮，“怎么只有两把椅子呢，这跟师父说的完全不一样啊。”
魏琛描述里的千机酒话会，天南海北数十人齐聚一堂，你方说罢我登场，气氛之热闹，竞争之激烈，半点没有辜负其盛名。
“茶都快喝完了，至少那叶修该露个脸儿吧，藏头缩尾地……”
“黄少侠果然光明磊落，来历不明的茶水也敢敞开了喝，佩服佩服。”一个声音遥遥传来，由远及近。
“我自然有我敢喝的底气。”黄少天听出了叶修话里的微嘲，半分不让道，“倒是叶先生，终于舍得出来了？”
“有茶都堵不住你的嘴，倘使喝完了，我怕是在里屋也得被烦个半死。”这话里却带了三分笑意，语气颇为熟稔。
叶修说着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，并不拐弯抹角，开门见山道：“我听你说了十余天书，认为不必邀请别人了。若你同意，在我酿成下一坛千机前你照在酒楼时一样给我说书，等到封了坛，原来那坛酒就是你的了。”
08
时间倏忽而过，一晃眼到了八月初十。
“我没有故事了。”当初在酒楼，黄少天是有备而去，花了半年遍行各地了解风土人情搜集故事传说，才做到信手拈来。而此番突发状况，能讲完二十天已经要归功于他天赋异禀了。
“约好的故事换酒，没有故事了，便用人来换吧。”叶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，不等黄少天反应过来，又补充道，“你不是一直想与斗神一决胜负吗，往后亦可日日陪你过招。”
“叶秋，叶修……莫非你便是那叶秋？”
“然也。”叶修颔首道，“这个提议，却不知少天意下如何？”
“废话忒多，来战！”
从那以后，千机酒绝迹江湖，成为了又一个传奇，而这一段过往也在口口相传中，作了无数人嘴里的故事。
Fin.
本来是“我有故事你有酒”的脑洞，被我写得文白不通且枯燥乏味，简直没脸见人_(:зゝ∠)_
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姑娘，有任何意见都请告诉我，叶黄家的小伙伴们，新年快乐~
第一篇古风文，送给弟弟 @进击的巨猹 新的一年也要一起萌叶黄，盒子爱你(๑•́ ₃ •̀๑)原谅我另一篇没写完
定时在八点零八分，祝新年八八大发有财运w
